疫情终章,当结束不再是日历上的一个红叉

“中国疫情什么时候结束了呢?”——这或许是三年来最常被提起,却也最难回答的问题,它像一个悬在空中的钟摆,在希望与不确定之间来回摆动,或许我们追问的,从来不是一个能被官方公告或某个日期彻底解答的疑问,疫情的“结束”,并非一声戛然而止的哨响,而更像一段漫长褪色的尾声,一场深刻的社会心理转型。

从社会管理的宏观视角看,中国疫情防控确实已迈入全新的阶段,随着“乙类乙管”政策的实施,行程码成为历史,大规模核酸淡出日常,生活秩序肉眼可见地回归,工厂机器重新轰鸣,景区再现人潮,街头巷尾升腾起熟悉的烟火气,这些坚实的信号,标志着以“紧急状态”和“物理隔绝”为核心的超常规防控,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,从这个意义上说,那个需要全民静止、严防死守的“疫情时代”,已经画上了句号。

疫情终章,当结束不再是日历上的一个红叉

但若将视线投向微观的个体生活与集体心理,疫情的“尾声”却显得格外绵长,它化身为办公室里偶尔传来的咳嗽声,是家庭药箱里常备的抗原试剂,是出国旅行前仍会下意识查看的防疫政策,更深层的,是一种被重塑的“心态常态”:我们对人群密集仍存一丝警惕,对远程办公、线上教学习以为常,健康从未像今天这样占据价值序列的顶端,疫情凿刻出的数字鸿沟、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感知、乃至对生命意义的重新思索,都构成了这段“后疫情”心理景观的复杂地貌,它并未“结束”,而是内化为了我们的一部分。

疫情终章,当结束不再是日历上的一个红叉

追问疫情的终点,或许本身就需要转换视角,它不是一个等待被发现的客观事实,而是一个正在被共同构建的社会认知,当口罩不再是强制令而是个人选择,当谈论感染如同谈论一场感冒,当社会的注意力与资源重心不可逆转地转向经济复苏与心灵重建——那一刻,我们便已在集体意识中,为疫情举行了悄然的告别式。

中国的疫情叙事,正从“非常态的应急”过渡到“常态化的治理”,它的“结束”,不是与病毒一刀两断的宣言(病毒或许会长存),而是我们学会与之共存、并将生活重心彻底移回发展轨道的宣告,这更像一个渐进的黎明,而非瞬间切换的灯盏。

当未来某日,孩子们好奇地问起:“那场疫情是什么时候结束的?”我们或许可以这样回答:它结束在每一家重张的店铺门口,结束在每一次无所顾忌的相聚拥抱里,更结束在我们将目光从“何时结束”的焦虑,坚定地转向“如何更好生活”的每一个当下,终点不在日历上,而在我们重新夺回生活、并赋予其新意义的勇气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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